展知桉

【敖李】山城路远

    🔹这一段很慢很安静的旅行

    🔹现背故事,会有私设,ooc都是我的

    🔹全文5k+,祝阅读愉快!


    李宏毅消失了,电话不接,微信不回,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,没有人联系得上他。

    走投无路的经纪人,终于在深夜的零点,拨通了敖瑞鹏的电话:“鹏鹏,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,我想问一下,李宏毅这段时间联系过你吗?”

    得到否定答案的经纪人心凉了半截,如果连敖瑞鹏都不知道李宏毅的行踪,那他大概真的消失了。

    吵闹了一天的微信工作群终于在助理提议报案的时候,弹出来了自家老板的第一条消息:我只是出去散心,不用找我。

    李宏毅只身一人带着墨镜口罩帽子站在重庆的太阳下,全副武装的让人禁不住想关心一句体感温度如何,背后的登山包只装了几件换洗衣服,因为李宏毅不知道自己会在重庆待几天。

    或许只有一天,又或许会待很久。

    他并不关心重庆的山有多高,路有多崎岖,他只想来看看,究竟什么样的山水能养出敖瑞鹏这种,像风一般无拘无束的人。

    李宏毅住的地方是重庆老城区的一间民宿,房东是一位看起来上了年纪的阿婆,阿婆告诉他,这间民宿本来是自己孙女在经营的,只不过女孩现在在国外读书,舍不得关掉这间民宿,就让自己这个老太婆代为效劳了。

    来重庆三天,李宏毅没有踏出过这间民宿一步。

    女孩布置的民宿是以暖色调为主,房间内的檀木香萦绕在空气中,独属于重庆的山风从窗户的缝隙中溜进来,冲淡了檀木香,唤醒了浅眠的人。

    下雨了?李宏毅揉了揉酸胀的眼角,起身走到窗边眺望,远处是层层叠叠的山峦,眼前是着急收衣服的阿姨,耳边充斥着摩托疾驰而过的呼啸,伴随着雨水打击在地面的声音,一点点叩击着李宏毅的心脏。

    这就是敖瑞鹏长大的地方吗?李宏毅不知道这是第几次问出这句话,对着玻璃中自己的倒影,说着没有人能够回答的疑问。

    来重庆的第四天,李宏毅第一次离开了他的房间,淋雨走在环山路上,踩着脚下顽固的青苔,细数着自己走过的每一层台阶。

    李宏毅抬头望着重庆灰蒙蒙的云,心里想的却是海口的天。

    不知道他在的地方是什么样的天气,大概是万里无云的大晴天,毕竟有他在的地方,哪里都是明亮的。李宏毅自嘲般轻笑出声,雨水混着眼泪布满男孩俊秀的面庞,也只有在这个时候,李宏毅才能肆无忌惮的落泪。

    没有人认识他,没有人在乎他,大家只是忙忙碌碌的做着手里的工作,即使有恰巧路过李宏毅身边的阿公阿婆,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,感慨重庆又多了一个伤心的年轻人。

    重庆的雨水冰冷却不刺骨,甚至因为天气的升温而带有一丝夏天的暖意。

    李宏毅颓丧的歪坐在楼梯上,恍惚间他似乎察觉到有人在拍自己,抬起头却只看到了朦胧的树影摇曳在风中。

    拍到便拍到吧,自己这副颓废的模样,大概连亲爹妈都要认不出来了。

    如果崩溃与失意传到他的眼里,或许也能骗得山风为自己停留片刻吧。

    

    重庆是一座温柔又包容的城市,它保护每一个被放逐的灵魂。

    李宏毅坐在厚厚的蒲团上,手里捧着阿婆端给他的红糖姜汤。

    阿婆说自己年轻时是做苦工的,风吹雨淋的多了,落下病根,每到阴雨连绵的时节便要靠着这碗红糖姜茶暖身子。

    可再甜的红糖,再浓的姜茶都没办法透过冰冷的骨头温暖人心。

    李宏毅手机屏幕亮了亮,那个人的专属铃声在现在却像催命的符咒,轻而易举的打破李宏毅辛苦筑造的城墙。

    看着李宏毅逃避的模样,阿婆亮亮的眼睛也逐渐暗淡下来,她替李宏毅挂断了电话:“娃儿,莫要为难自己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您...谢谢。”李宏毅抱着膝盖将自己缩成一团,哽咽埋在喉咙里,像一只被囚禁的小狮子,无力攀挠着冷硬的牢笼。

    这些日子,敖瑞鹏打过无数个电话过来,微信聊天框满满的全是他的消息。

    李宏毅不敢接,不敢看,不敢面对敖瑞鹏的关心。

    他曾以为风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,他也曾将自己全部的好交付出去,后来却发现自己只是风吹拂过芸芸众生时,恰好停住的一个瞬间。

    风不会为自己停留,只有那稍纵即逝的温暖成为了孤苦一生的孩子最珍贵的宝贝。

    都说先爱上的人,是这场游戏注定的败者,在和敖瑞鹏的这场对垒中,李宏毅输的遍体鳞伤,他攥着手心里最后的一丝温暖,渴望向风要一个答案。

    可风却早已经随着云去往了另一座山巅,掀起了新的波纹。

    并没有开始的游戏,从头到尾都只有李宏毅一个玩家。

    阿婆说,莫要为难自己。

    从辽阳到重庆,是两千五百公里的距离,是从海到山的变化,是更靠近日出时分的东经123°永远快东经106°一步的时间差。

    李宏毅永远会比敖瑞鹏更早的看到日出,却也比他更早的看到了日落。


    敖瑞鹏到达海口的第一个晚上,李宏毅终于鼓足了勇气打了个视频电话,他问敖瑞鹏愿不愿意给自己带一个能留住海风的海螺回来。

    敖瑞鹏笑了,还没来得及开口,一声声小敖从屋外传来。

    敖瑞鹏赶忙应声,手机被反扣在床上,李宏毅看着漆黑一片的屏幕,听着敖瑞鹏和他的新朋友们侃侃而谈。

    他们聊着明早吃些什么,是煎蛋还是水煮蛋,要不要喝些粥,或者选择吃节目组提供的咸淡不均的包子。

    那些声音里有李宏毅熟悉的,也有全然陌生的,可他却只能听到敖瑞鹏开朗的笑声,附和着大家的提议,自告奋勇的表示自己一定会早起做饭。

    李宏毅挂掉了电话,无力的仰躺在床上,睁眼盯着天花板的白昼灯,熬了一整个夜晚。

    第二天,李宏毅煎了蛋煮了粥,亲自去楼下买了包子,肉的素的各买了一屉。本就肠胃不好的李宏毅极少吃如此油腻荤腥的早饭,一屉纯肉馅的包子下肚,李宏毅跑去厕所吐了个昏天黑地。

    吐到胃里反酸,李宏毅颤抖地拨通了助理的电话。

    医院酒精的味道刺鼻,李宏毅惨白着一张脸挂水,经纪人在他身边连连道歉,推掉了马上要客串的新剧开机仪式。

    急性肠胃炎把李宏毅困在了医院三天,从医院离开后,李宏毅买了最早的航班,飞去了重庆。

    

    大雨连绵不断的下了两天,在第二天傍晚时分放了晴,夕阳躲在云层中露出点点光亮。

    阿婆和李宏毅讲了很多关于重庆这座老城的故事,年纪大的人,说话总是慢吞吞的:“你应该出去走走,重庆这座城是有故事的。”

    “或许,你也能找到,属于你的故事。”

    李宏毅根据房东阿婆给他指的路,迎着雨后的夕阳,顺着老城区的小道慢慢的走着,这是他到重庆这么多天第一次走这么多的路,高高低低的斜坡像一座座矮山,每一层都有不一样的风景。

    自小生活在平原地区的李宏毅对于重庆的一切都感到新奇,他开始期待下一层阶梯后会有怎样的故事。

    可能是偏僻的古文物小店,古色古香的门板磕出一个明显的缺口;也可能是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,门口摆着今日半价的小黑板;还有可能是一片空荡荡的平台,只有一两个孩子站在那里背诵着白日里老师教的功课。

    李宏毅继续向前走去,在迈上最后一层台阶后,抬头便看到了那个逆光站在高处的男人。

    敖瑞鹏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,他从早上抵达重庆后便开始了漫无目的的寻找,去找那张偷拍的照片里只露出了半层平台的地方。 

    那张偷拍李宏毅淋雨的照片,偶遇李宏毅的女孩是住在那栋老房子里的一个普通住户。

    李宏毅的团队和敖瑞鹏的发小几乎是同时发现了那张照片,女孩在被许多人提醒后便删掉了小红书,并表示自己没有打扰他,只是觉得他独自一个人坐在雨中的样子很个性,很帅,仅此而已。

    敖瑞鹏动用了自己在重庆的全部朋友,直到一个高中同学说自己见过这个地方,并给了敖瑞鹏一个大概的方位。

    从阴雨连绵到天空放晴,他们淋了同一场雨。

    敖瑞鹏对比着老城区的每一块砖瓦,他从来没像现在这般厌恶过山城的层峦叠嶂。山好高,路好远,他找不到他。

    阳光洒在两个人身上,驱散了空气中泥泞的潮湿。

    敖瑞鹏呆呆的看着眼前那个带着鸭舌帽的人,疲倦的双眼一点点睁大,黑色的瞳孔从涣散到凝神,流露出不可置信的惊喜。

    或许重庆这座城市,真的会保护每一个被放逐的灵魂,让他们找到属于自己的故事。

    敖瑞鹏拿起手机,对着电话那头的人一字一句的说道:我找到他了。

    

    李宏毅最终还是没有把敖瑞鹏一个人丢在原地,李宏毅转身走的回头路,对于敖瑞鹏来说却是全然陌生的街巷。

    房东阿婆又一次端来了一碗红糖姜茶,慈眉善目的问敖瑞鹏叫什么名字。

    “我记得你,我挂过你电话。”阿婆的直白让李宏毅顿时愣在原地,他手里拿着自己前些日子刚洗过的衬衫,揉搓到变形的衣服是去年和敖瑞鹏一起买的同款。

    敖瑞鹏接过阿婆手里的红糖姜茶,送她回到了自己的住处。

    敖瑞鹏站在窗外的平台处,转身看到李宏毅站在窗边,将手中的东西展示给自己看:“从你包里掉出来的,这是什么?”

    防盗网阻碍了两个人对视的空间,也将重庆最后一抹夕阳割裂成碎片,一些落在敖瑞鹏的肩头,另一些落在李宏毅的发梢。

    “那是一个能留住风的海螺。”李宏毅很少见敖瑞鹏这样一本正经的模样,他总是人群中最活泼好动的那一个,拥有全世界都羡慕的热情和永远用不完的活力。

    他关心着身边每一个朋友,情商高会说话,没有人会不喜欢他。

    李宏毅也不例外,他羡慕风,追逐风,却又想留住风。

    “风是留不住的。”李宏毅摇摇头,小心翼翼地把海螺放到茶几上。

    “留得住!”敖瑞鹏手指一点点收紧,他死死地盯着李宏毅的眼睛,眉头紧锁好似一副要哭了的模样。

    李宏毅好笑的看着敖瑞鹏委屈的模样,觉得这么自己这么久的事,突然有了一个答案:“敖瑞鹏,你其实什么都知道,却总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。”

    桌上的海螺散发着盈盈的光亮,带着大海的气息和海口阳光的温度。

    李宏毅总是可以在敖瑞鹏面前维持冷静,或许只有这样,才能在敖瑞鹏真正离开的那天,守住最后一道防线。

    可是现在,李宏毅觉得不需要了。

    他走过了山间杂乱的街道,见过了屋顶的云雾袅袅,感受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市井长巷,也吹过了重庆最凌冽的山风。

    虽然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故事,却也终于能够释然的放下了自己的执念。

    其实,他们只是分别的太久了,算算时间,李宏毅已经两个月没有像这样面对面的见过敖瑞鹏了。

    很多问题,其实只要见一面就能有答案,与其独坐庙堂冥思苦想,不如试着走出去看看别人的生活,听听他们的故事。

    “敖瑞鹏。”李宏毅闭上眼睛,他害怕看见敖瑞鹏的期待,害怕自己永远说不出那句再见,“风如果能为一个人停留,那便不是风了。”

    “海螺,你送给其他人吧,我不需要了。”


    如果李宏毅和敖瑞鹏只是这个平凡世界里,最普通的一对情侣,他们起码能够一起看一场山城的日出。

    而不是在草草的见过一面后,便要各奔东西。

    凌晨两点的重庆还没有陷入沉睡,敖瑞鹏穿着属于李宏毅的衣服,在他的注视下离开了那间狭小的民宿。

    他这次从桃花坞跑回来并没有和节目组打过招呼,只说家里有事不得不离开,将近二十人的综艺并不怕缺了一个没大名气的小演员,导演特批了假让敖瑞鹏回家。

    海螺还是留在了李宏毅身边,敖瑞鹏说送出的礼物没有收回了的道理,即使礼物的新主人并不喜欢它。

    “敖瑞鹏,你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应该就知道我在重庆了吧,既然知道我只是出来旅游,为何多此一举的跑这一趟呢?”

    李宏毅见敖瑞鹏还是一脸呆滞的模样,摆摆手让他赶紧启程,小心误了航班:“想不明白就回海南再继续想吧。” 

    敖瑞鹏回头看向天空的月亮,一弯新月悬挂在天空,为前行的路人点亮晚归的灯。

    重庆,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冷了?

    敖瑞鹏问出租车司机能不能调高空调的温度,光头的中年司机嘿嘿一笑,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脑袋调侃道:“小伙子我没开空调啊,你这是心冷吧。”

    敖瑞鹏不懂。

    司机师傅自顾自的说道:“我白天的时候,载过一个小姑娘,和她男朋友分手了。我送她回家,她就跟你现在一模一样,哭着和我说她冷。”

    “我当时就和她说呀!重庆早就不会冷啦!冷得只有你自己。”

    车窗被摇下,空气中飞扬的花瓣随风飘扬,敖瑞鹏手忙脚乱的关上车窗,却还是有几朵飘到了他的身上。

    “呦,苦楝花都谢了,那是真的到夏天了哈!”司机师傅笑呵呵的说道。

    苦楝花吗?敖瑞鹏嗅了嗅掌心中的花瓣,苦楝花独有的苦涩香气顺着他的指尖渗入血液,一点点唤起了敖瑞鹏幼年时的记忆。

    苦楝花树干厚重,长得极高,浓荫匝地,是小时候孩子最喜欢偷凉的地方。

    父亲指着高耸入云的枝干告诉敖瑞鹏,苦楝花是春天最末的花,见到苦楝花开时就说明再也不会冷了。二十四番花信风,始梅花,终楝花。

    小时候的敖瑞鹏不懂,只觉得花香苦涩,花朵娇小,既不浓烈也不热情,与重庆这座城格格不入。

    读高中时,敖瑞鹏收到了一封沾有苦楝花香气的情书,女孩以楝花之名写下了自己的仰慕。礼貌拒绝换来了女孩难过的眼泪,带着圆框眼镜的同桌心痛敖瑞鹏不懂怜香惜玉。

    苦楝花连开花时都是冲着地面盛开,它连抬头看看天空的勇气都没有!

    敖瑞鹏毫无波澜,他只是拒绝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,拒绝了一份不应该属于自己的感情罢了。

    在如今重庆的深夜里,敖瑞鹏捧着两朵苦楝花,却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在了这份苦涩中。

    脑海中李宏毅的身影就像无处不在的花香,他的笑容和眼泪,和他与自己分别时冷淡的眼神,一点点刺痛着敖瑞鹏的心脏,让他无法呼吸。

    李宏毅问敖瑞鹏,为什么知道自己只是来旅游,却还要锲而不舍的追来重庆。

    为什么...

    敖瑞鹏痛苦地将脸埋进掌心,眼泪浸过花瓣,陡然放大了花蕊的苦涩,击溃了那本就微不足道的清香。

    因为敖瑞鹏想见李宏毅,想的快要疯掉了。

    

    李宏毅一个人枯坐在客厅的蒲团上,盯着茶几上的海螺发呆。

    直到那个一贯早起的房东阿婆开始煮粉,李宏毅才发现太阳已经顺着山路慢慢升起了,他终于鼓起勇气,握住了那个凹凸不平的海螺,慢慢放到耳边。

    海风声轻轻叩击着李宏毅的鼓膜,像一首悠扬却悲伤的歌曲,安静地讲述了一段名为求而不得的爱情。

    李宏毅蜷缩着坐在那,看着月亮西沉,太阳东升。

    咚咚的敲门声响起,将李宏毅从风里唤醒。虽然知道阿婆每天都喜欢给自己送一份重庆人最爱的早点之一,但是今天来的会不会有些太早了。

    放下海螺,李宏毅打开了房门。

    花香比人先一步到达这间民宿,艳丽的玫瑰霸道地占据了李宏毅的视线,和花一起出现的是现在本应该在飞机上的敖瑞鹏。

    “李宏毅,我想清楚了,我来重庆只是因为我想见你,不管你在哪,我都会去找到你。”

    敖瑞鹏紧张地看着李宏毅,向来笃定的眼神也写着不可多见的慌乱:“你曾经和我说过,辽阳的一切都比重庆快,其实你是错的。”

    “重庆的花会更早凋零,重庆的果实更早成熟,重庆的敖瑞鹏跑的更快,能追上李宏毅。”

    “果然是傻子。”李宏毅轻叹,却又忍不住扬起了嘴角。


    重庆的花束都是形单影只的卖着的,敖瑞鹏骑着单车跑遍了重庆所有的鲜花售卖机,买光了所有的玫瑰插出了这捧巨大的玫瑰花束。

    他希望李宏毅未来都如玫瑰般肆意生长,热烈又昂扬。


    重庆的山路盘旋神奇,有时候你以为往上走的台阶,其实是下坡路,有时候你以为自己在下山,却是离最美的山巅越来越近。

    

    山城路远,请慢慢行。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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